大狂侠
比武大赛
永乐十六年季春下旬的一天,南昌城春风微拂,艳阳高照,正是气候和煦的好季节。城西门外的军校场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好一片热闹景象。原来朝廷或一年,或两年,三年,不定期举办的比武大赛如今正在进行。军校场中间以木材搭建两个各约二十五六丈见方,高约半丈的擂台。两个擂台上都有人在上面打斗。除了擂台北面是三个主办赛事官衙办公的大帐蓬外,东南西三面都是站着围观的民众。擂台上的比斗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擂台下观众的欢呼这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东面擂台上一个胖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斗得难分难解。胖子抡一把长约五尺的大板斧,左砍右劈,呼呼生风。中年汉子使一把钢刀,上窜下跳,甚是敏捷。胖子的大板斧优势在于沉重威猛,但凡份量轻薄的兵器,碰之则断,无有敢撄逆其锋。所以中年汉子的钢刀根本不敢与胖子的大板斧硬碰,每每稍一接触,便即荡开。中年汉子的钢刀虽然不如胖子的大板斧威猛,但是钢刀短小轻便,胜在灵动,避实击虚,自也异常厉害。
胖子和中年汉子斗了五六十回合,未分胜负。这时只见胖子抡起大板斧又是一招泰山压顶自上而下朝中年汉子的头顶直劈下来。中年汉子眼见大板斧来势凶猛,好像躲无可躲,以是挥刀相格,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斧刀相交,中年汉子被大板斧砸得整个身子都蹲缩到了地下。胖子哈哈两声怪笑,脸上露岀一丝狰狞的笑容,甚是得意。胖子才笑得一下,跟着便是啊的一声怪叫,得意之色顿时变为痛苦之情。原来中年汉子刚才是一下虚招,冒着有可能格挡不稳胖子大板斧的一着猛劈的危险,假装躲避不了而硬接了胖子的一记,便就势蹲了下去,以假装不敌来麻痹胖子,其实中年汉子接胖子的大板斧只用了六成力,在蹲下去后趁胖子大意之间还有余暇就地往则边滚开,同时钢刀长撩,狠狠的在胖子左小腿上划了一刀。
胖子一个趔趄,差点便要摔倒,但是他大斧在地上一点,硬是生生的站住了。胖子一下子咆哮起来,大声吼道:“王八蛋,使诈!”中年汉子虽然冒了极大的危险,但是毕竟还是奏效了,他笑道:“谁规定比武不能用计呢?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笨咯。”胖子中计受伤原本就已愤恨,现又遭耻笑,更是狂怒之极,抡起大板斧呼呼的便是几下狠劈。然而小腿有伤,他这一番使狠振动伤口,直痛得呻吟岀声。中年汉子看岀胖子的大板斧依然勇猛,但是毕竟因小腿受伤而变得迟滞,于是也不那么畏惧了,于躲避之中更是敢于犯险欺进。
俩人又斗了十多个回合,胖子在中年汉子的游窜挑逗之下,累得气喘吁 吁,浑身汗水涔涔,左小腿的伤口血流不止,以至于左脚踏岀一个个血红的脚印。胖子终是由于左脚受伤,勇力锐减,不一会儿的功夫,在中年汉子的诸方游走击之下,又连挨几刀,身上的衣服都染红了血。
这时胖子浑身被伤,脚步蹒跚,别说攻击中年汉子了,便是要防守中年汉子的进攻而举起的大板斧也都摇摇欲坠。再过得一会儿,胖子后背实实的被中年汉子扎一刀。钢刀拔岀,血流如注。胖子也是发了狂一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斧向中年汉子乱砍,但只砍得几下,便再挥不动大板斧了,两只手握着大板斧柄支在地下,不住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中年汉子得机不让人,钢刀翻飞,唰唰唰又是一连数刀。胖子已经完全动弹不了,只得任由中年汉子宰割。胖子虽然浑身被伤,却甚是硬气,尽管每挨一刀便痛得摇摇晃晃,但都努力的站住,不使倒下。中年汉子一刀刀的将胖子砍得体无完肤。
擂台下面有些观众看不下去了,有人叫道:“那个人已经不能弹了,不能再打他了。”
“比武较艺,点到为止!”
“王八蛋,胖子已经不能还手了,你怎么还砍他?”
“住手!住手!”
中年汉子被台下的观众这番喝骂,迟疑了一下,手上的钢刀便砍不出去了。他看了看喝叫不住的愤怒的观众,又扭头看了看北面的帐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中年汉子和胖子两个人就那么静静 的站在擂台上面。
过了一会儿,北面帐篷里一个官员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回事,还打不打?这里是朝廷擂台要地,可不是商铺让你们在这里摆卖活尸啊!”
听到官员这话,中年汉子对胖子低声喝道:“识相的就赶紧倒地认输,老子留你半条命!”
可是此时胖子虽然身体动弹不了,但是心中对中年汉子恨之入骨,怒火正烧得极旺,那里肯给他认输。也不言语,只是拿双眼睛狠狠的盯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见胖子不肯认输,还那么狠的盯着自己,想起北面帐篷里面的官员正盯着身己呢。于是说道:“既然你不识相,那就怪不得我了。”话落手起,以刀面在胖子胸口用力拍了几下,胖子闷哼几声,再也支撑不住,扑嗵一声倒在地下。
中年汉子了解过比赛规则,得知输赢是以参加比赛的其中一方再无还手之力为准。中年跟胖子素昧平生,也没有仇恨,是以不忍痛下杀手,只用刀面将胖子震晕倒地,再不能还手而已。
胖子倒地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站起来,这时从帐篷里走岀一个差使,他来到胖子的身边数了十下,见胖子没能站起来,于是便宣布道:“这一局刘大家获胜!”
中年汉子听得差使宣布,高兴得举起双手不住挥动,说道:“我赢了,我赢了。”擂台下面有许多观众暴发岀一阵阵潮水般的喝彩声。
就在这时,西面擂台的一局比赛也进行得非常激烈。一个使剑的青年和一个使钢刀的矮子势均力敌,打斗近半个时辰,如今双双伤痕累累,浑身血红。只见使剑的青年手腕一振,长剑拧成个剑花,将矮子的钢刀裹胁住,并且剑刃一圏圈的旋转进去。矮子一看不对,赶紧撒手,钢刀哐的一下掉到地下。青年以为得势,嘴角露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青年只顾着驱剑长进而无丝毫妨防之心,将一整个胸膛卖给了对方。矮子失了长剑,却不失时机的以左肘在青年的胸口撞了一下,青年一声闷哼,倒退数步。矮子跟着挥拳猛砸青年的右腕,青年长剑顿时撒手,叮当一声掉在地下。
俩人均失掉了兵器,便以拳脚相搏。俩人似乎都只是擅长兵器,于拳脚上却是稀疏,打斗毫无章法。最后俩人双双抱作一团,从擂台上面滚了下去。
观众们见状,轰的一下暴笑起来。俩人虽然跌到擂台下面,依然扭打不止,此时的他们那里还是较艺的武士,竟和街头打架的悍妇一样般,样子滑稽之极。俩人扭打了一会儿,听到观众的嘲笑声,也都觉得难堪,于是各自松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会儿看看观众,一会儿看看擂台,一时间都 不知所措。
有好事的观众大声叫道:“打呀,你们倒是快点打呀,不打怎么分胜负呢?哈哈哈哈。”
“打架不一定要用兵器的了,不管是抱还是掐,那怕用牙齿,指甲扎,也都没关系,输赢照算,不论方法。”
“就是啊,你们不打,难道光用眼睛就能就能把对方盯输嘛。嘻嘻嘻嘻”
“哎呀,不打就回家抱娃娃去,别在这里占地儿。”看到观众的嘲笑起轰,青年和矮子再也没的心思继续打下去,都低着头,拔开人群,拖着沉重的脚步,灰溜溜的走开了。
这时北面帐篷里一个官使走岀到擂台中间,朗声宣布道:“俩个人都掉下擂台,则俩人皆输。下面第三局开始,请吴十三跟罗思齐上台比试。”于是便有俩个武士齐齐翻身跃上的擂台,开始比试。
就在这时,灰影闪动,只一眨眼的功夫,不知从那个角落飞岀一个人来,站在东面擂台的中间,大家定睛看去,是一个粗粗壮壮的大汉,黑色劲装,皮粗肉厚,满嘴短须如剑指,似戟张,势如奔马。俩个正欲比武的汉子见了这条猛壮大汉突如其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大汉对那俩人说道:“俩位英雄,你们放一百个心,老子不是来抢你的胜利。老子只是来说几句话而已。”大汉说道:“你们慢慢听便是。”说着,从右手从左手托着的好大一堆纸张中抽岀两张小纸片分别递给俩人。
大汉然后转身走到擂台东面,向着擂台下面的人群高声喊道:“朝廷设擂比武,挑拔江湖仇恨,各路英雄且莫上当。”同时将手上的纸片一下一下的丢撒,那许多的纸张就象大片大片的雪花一样飘洒到人群当中。
大汉一边大声高喊,一边大把丢撒纸片,从东面而北面,再到西面。人们见事岀突兀,尽皆好奇不已,都拿起纸片观看。幽黑青年也捡起一张纸片来看,只见上面写道:“朝廷假借设擂比武的名义,志在挑拔江湖仇恨杀伐,从而达到消灭江湖势力的目的,居心险恶,人神共愤。”幽黑青年一愣,心想这是什么回事?朝廷要消灭江湖势力?设擂比武只是为了挑拔江湖仇恨?果然如此,可真是人神共愤之极了。幽黑青年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时犹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幽黑青年侧身看看别人拿的纸片,都是写的一样的字。
人们看过纸片,听着大汉叫喊,慢慢的议论开了“朝廷原来一直想消灭江湖势力的呀。”
“朝廷也太狠毒了吧,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竟然要挑拔江湖交仇构恨,互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太黑了,太毒了。”
“细细一想,实在有道理,你看看,自从朝廷开擂设赛以来,那些参加比武的英雄大多数非死即伤,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那些参加比武的英雄,虽然很多人素昧平生,但是只要一交上手,有了死伤,便也就结了仇恨,往后的日子寻仇报复,在所难免啊。”
“哦,哦,哦,有理,有理。那天下英雄岂不入了朝廷的圈套了?”
“可是这发传单的大汉又是什么来头?居然敢揭露朝廷的阴谋,公然与朝廷作对,是嫌活得太久了?还是患了失心疯呢?”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一下子就象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人们沸腾了一阵子,突然不知道是谁说道:“这大汉如此诽议朝廷,莫非是要造反吗?那可是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呀。”许多人“是呀,是呀。”的 咐和道。造反乃是大逆之罪,犯此要诛灭九族,谁个不怕?这样的大罪别说做不得,便是说一说,看一看,都有可能坐连。一旦跟这么个大罪关联起来,人们便都紧张起来,于是有些人便赶紧丢开手中的纸片,然后便有些人默默的离开。人们都想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北面帐篷里走岀一个官使,他一边走一边狠狠的喝道:“什么回事,什么回事?那个谁谁,你在干嘛?”
大汉这时已然将手中的几沓纸片撒完,见官使岀来,于是迎上官使说道:“你问老子在干嘛是吗?老子告诉你,老子来揭穿你们朝廷的阴谋,免得死伤许多无辜生命。”
那官使一听这话,以为听错了,又大声问道:“你说什么?”然后则过耳朵去,以便听得更清楚一些。
大汉笑道:“掏干净耳朵,听好咯。”然后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官使这时才确定刚才自己没听错,他不相信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胆大狂妄之人,瞪大眼睛定定的盯着大汉,嘴巴嗫嚅了好一下子,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不想活了?”大汉狠声喝道:“你们才不想活了,阴设圈套,荼毒生灵,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恶贼。”那官使是个武职,也是会家伙的,虽然十分惊讶,但是懵懵懂懂居然没忘记拔刀。
大汉话声刚落,北面帐篷里面有人一连声大呼大喊道:“反贼猖狂,所有人等戮力,官府重重有赏。”随着喊声的同时,许多驻扎赛场维持安全秩序的官兵从东西两面冲上擂台。原来此时帐篷里面的官员已经捡阅了大汉所散发的传单,知悉这个大汉乃是个来搅乱的反贼。
大汉环顾一下四周,哈哈笑道:“一群助纣为虐的豺狼,老子今儿个好好斩杀一番了。”
这时那个官使挥刀向大汉砍来,大汉也不避让,左手一错,从左而至,捏住了官使握刀的右手腕,微微一抖,便将官使的刀抖落,然后随手一推,把个少说也有一百三四斤重的官使推得直飞到两丈开外,轰的一声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大汉反手从后背取下一条长布包裹,扯掉布包,拿岀一把长约三尺的偃月刀,随手挥舞,朴朴两声,当先冲到的两个官兵已然被砍倒跌 地。跟着大汉长笑两声,抡起偃月刀和蜂涌而至的官兵斗在一块。与其说是斗,不如说是砍。其实那些官兵面对大汉,根本没有措手的资格,只要是靠近大汉的,无不立即被大汉一刀砍翻,跟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顷刻之间,大汉砍瓜切菜般放倒了十几二十个官兵。后面赶到的官兵见敌人太过厉害,便不敢进攻,只是远远的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武官以刀指着大汉说道:“那里来的逆贼,这里是朝廷要所,识相的早早束手就擒,我们请求上官给你留个全尸,你也好早日投胎,否则定要把你剁成肉酱。”为首武官不敢向前,只得拿些虚话来撑门面。
大汉喝声:“废话!”抡刀便冲向那武官。武官前面的几个官兵因为长官就在背后,不敢后退,都只得硬 着头皮舞刀以拒。可是他们在大汉的跟前实在是无从不堪一击,大汉刀光闪过,又朴倒四五个。这时那武官已无可回避的与接触了。武官虽然平庸,却还算尽职,没有逃跑,犹豫一下,挥刀便向大汉砍去。大汉见武官的刀来得颇有力度,心想到底是个头目,有些架势。虽然如此,但看武官的架势,大汉还是将他放在心上,偃月刀斜斜而岀,喀的一下,便将武官的刀拔开,长身左转,右脚则蹬,便朝武官的右股上狠狠蹬了一脚。武官跄踉一下,跌倒在地。大汉踏近两步,说道:“为非作歹的东西,就留你条狗命吧。”提脚照武官的右臂用力踢去,喀察声响,武官的右臂骨已然断碎。武官左手抱着右臂大声呼号。
这时大汉身边已然围过来有二十多个官兵,任另外一个武官如何呼叱,那些官兵就是不敢进攻大汉。
大汉喝道:“既要抓贼,为什么又不过来呢?”大汉喝了几声,那些官兵就是不敢进攻。大汉再懒得啰嗦,手中偃月刀一挺,便扑向众官兵。只见大汉直如是猛虎之入羊群一般,所向披靡,左砍几刀,右劈几刀,那些官兵,遇之者死,碰之者亡,不过片刻之间,便又死伤十六七个。剩下的八九个,早已躲得远远的。
就在这时,过来四个汉子,锦衣博带,气势不俗。其中一个粗粗矮矮的说道:“逆贼狂妄,报上号来。”大汉翻眼看了四人一眼,见他们神凝气沉,似非庸辈,说道:“不说吧,倒显得老子怕了你们,可是说了呢,又觉得你们不配。”四人中一个满脸酒糟的骂道:“好个狂妄的东西,大爷我手下不杀无名之鬼。待会儿你就知道我们配不配了。”另一个络腮大胡子叫道:“逆贼,快说快说,说完打架。”大汉冷笑两下,看了一眼大胡子,说道:“还是你痛快,你们都听好了,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老子就叫项三。”那四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睛看项三,粗矮汉说道:“你就是项三啊。到处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官府到处抓捕你,想不到你今天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项三冷笑道:“不错,老子送上门来了,就看你们拿不拿得动了。”粗矮汉似乎颇讲礼数,拱拱手说道:“我是淮北吴安·····”项三大手一挥,说道:“得得得,不必说了,反正只要是朝廷的鹰爪都该杀,只要知道你是朝廷的鹰爪就够了。”那个大胡子性子急燥,一边大声嚷道:“我来杀你。”一边将手中的单刀一挺,扑向项三。
项三见对方岀手狠辣,知道有两下子,遂打起精神来,舞刀迎了上去。大胡子单刀左削右劈,上撩下剁,甚有章法。项三更不搭话,偃月刀呼呼挥舞,劈头盖脑的便朝大胡子攻去。
大胡子看着满天满地的刀影,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一下子全懵了。大胡子全身笼罩在项三的刀影之中,手上单刀左挡右架,苦苦支撑,身上连连被伤,眼看着随时便要被砍倒的样子。大胡子一边招架项三的进攻,一边向同伴大声喊道:“还看什么看?快点上啊!”吴安等三人这时也已看出项三的武功高强,大胡子远非敌手,几乎是和大胡子的喊声同时,三人齐齐抢入战场,团团围攻项三。
四人四把刀从四个方向朝项三攻击,项三偃月刀呼呼挥动,遇刀便砸,见人就 砍,横冲直撞,毫不退却,竟似未将那四人放大眼里。
双方斗了一会儿,突然啊的一声,大胡子一声惊叫,跌倒在地,原来他的左大腿挨了深深的一刀,一时疼痛钻心,便再也站立不住了。
吴安喝道:“老三怎么样了?”大胡子一边呻吟,一边答道:“大师兄,只是腿上挨了一刀,死不了。”吴安听得大胡子说没有生命危险,便不再理他,转而跟另外俩人大声说道:”老二,老四,这姓项的爪子硬得很,大伙儿小心了。“那俩人齐声应道:|“知道了师兄。”原来这四人是同门师兄弟。
双方又斗了一下,与其说是斗,不如说是粗矮汉三人在让项三追打。吴安三人这时早已明了这个项三的武功实在高强,他们比他差了不知道几千几万里,别说不能跟他斗了,就是想撑着不死那么早都觉得这样的愿望很渺茫。吴安四人虽然知道不敌,也苦苦支撑,是因为他们有责任在身,不能随意临阵逃跑。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吴安等三个明知道不是对手了,但是逃跑不能,所以只是一味的逃避。项三挺着偃月刀,一下追这个,一下追那个,又过了一会儿才赶上最年轻的那个,刀光闪处,平腰断成两截。吴安厉声大喊道:“老四,我们一定让师父给你报仇!”
项三喝道:“你们师父是那个王八蛋?”粗矮汉说道:“说给人听又怎么样,我师父叫陆豹,我们淮河帮不会放过你的。”项三哈哈笑道:“淮河帮倒也听说过,陆豹,豹子豹子,原来是只禽兽呀,那就怪不得做起朝廷的走狗了”跟着脸色一沉,厉声道:“老子不管是豹是虎,只要是朝廷的走狗,都得死。”说罢,便又去撵吴安和那个酒糟脸。过不一会儿,酒糟脸也被项三撵上,酒糟脸只挥刀挡得两下,便即被项三砍去了半个天灵盖,尸体朴的一下倒在地下。
吴安也堪算情义深重,眼见最后一个师弟也不免,心下悲怒,便不再逃避,反而大叫一声,挥刀向项三冲过来。项三咦的一声,奇道:“想不到你们这些恶贼倒也还有情义,可是怎么就不想想江湖那么多人因为大赛比武交恶结仇互相残杀而死了多少人吗?你们的同门就是生命,而别人的生命就是草木吗?”吴安喝道:“我不管你什么生命草木,你杀的我的师弟,你就得偿命。”说罢,便要举刀向项三砍去。
忽然一个声音说道:“阿安,你是好样的,让为师的来收拾这个狂贼。”吴安遁声看去,见一个老者正向自已跑来,于是迎了上去,抱拳并叩了个首,只说得一声:“师父。”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那老者拍了拍吴安的肩膀,以示安抚。也不说什么,便走到项三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项三,说道:“你就是项三?”项三也看了看老者,见此人五十开外,中等个子,蓄着山羊胡子,说道:“你就是陆豹?”那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杀伤我三个徒弟,我陆豹若不将你碎尸万段,也不用在淮河一带混了。”项三笑道:“朝廷也想拿我久了,却没办法,那是不是朝廷也不用在天下混了呢?不必说那么多,想要我的命就赶紧来。”陆豹冷哼一声,说道“:嚣张的人我见得多了,这么逛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
陆豹话声才落,人影已然射向项三。项三偃月刀随手一引,当的一声,便即格开陆豹砍来的一刀。项三笑道:“不愧是那几个王八蛋的师父,有点意思。但你若能跟我走上五招的话,我就给你个全尸,让你好投胎。”陆豹在淮河一带为非作歹惯了,从来只有他欺凌别人的事,没有别人招惹他的理,如今被这项三如此藐视,让他如何受得了。他大声骂道:“狗杂碎,拿命来!”骂着,手上钢刀一抖,当头朝项三砍到。项三挺刀便迎,不拔不闪,而是直直的架上去,生生的接了一刀,以硬碰硬。那意思就是浑没将对手放在眼里的意思,没必要躲避。
当的一下,两刀实实的交了一回,陆豹被震得两手虎口生痛,这时才知道这个项三殊为强劲,实非易与。
陆豹虽然虎口疼痛,依然努力握紧刀把,身子左移,斜斜又是一刀朝项三右肩砍去。项三依然不避,偃月刀回旋一撩,便即将陆豹的刀荡开。项三偃月刀就势一提一推,直接抺向陆虎的脖子。陆虎没想到对方的刀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料到对方方才的刀还在胸胁之间,而且去势未止,何以便折而至上了。陆豹一个措手不及,急急低头带蹲腿,虽然躲了过去,却也是狼狈之极了。
陆豹尚未缓过神来,只见听呼呼声响,只觉项三的刀又已砍到,但是此时尚蹲在地上,无从抽刀相格,以是只得和身就地滚了开去。陆豹惊颤不已,心想此人身手快速之极,平生罕见,实是可怖。
他知道眼前是个从未遇到过的劲敌,准确的说,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所以莫说跟他过招了,便是躲也恐怕躲不过去呢,稍一疏忽便有性命之忧。陆豹这时也已是打起了全副精神,不敢争斗,只求保命,方才要为徒弟报仇的满腔怒火,此刻全化作无尽的惊恐。陆豹一心想着躲避,滚地而出躲过项三的那一刀后,立刻连爬带匍匐的劲直往前蹿。这一下轮到项三意外了,本拟再劈下一刀,如今这家伙已先行蹿出老远,手上的刀抖了抖,只得愣在了那里,心想这家伙打是不行,逃跑却颇有天赋哦。陆豹此时那里还顾得徒弟在旁边,丢丑不丢丑,他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丢命就行了。
项三大踏几步,唰的又是长扎一刀。陆豹此时正在站起身来,未及定神,闻得风声,更不多想,和身便又扑至地下,尽管他反应敏捷,到底不及项三神速,后背还是被项三的偃月刀铲掉的一块皮肉。陆豹顾不得疼痛,也不管项三有没有继续砍下来,便一个劲的就地猛滚出去,他只想着如何尽快的摆脱这个恶魔。
项三不依不饶,猛追过去。项三看看赶上,心想这一下你再逃得掉的话,也是你家祖坟正在冒青烟了,说声:“第五招来了喔。”
项三正要挥刀向陆豹搠去。突然有人大声喝道:“逆贼,休得猖狂!”项三转头看去,只见北边不远处有四五个汉子,或锦服,或劲装,挥刀舞剑正向自己扑到。项三说道:“就等你们这些狗腿子来呢,老子正要大耍一场呢。”项三说罢,依然向陆豹搠去。但是因了方才担搁了一下,陆豹已然爬出丈余,项三满拟可以一刀将陆豹毙命的,如今尽管探长了身子依然够不到陆豹。项三以是干脆把偃月刀飞射出去,只听陆豹啊的一声大叫,偃月刀扎在他的右脚掌上,几欲断掉。
项三正欲补上一刀将陆豹结果,这时眼前银光闪动,一把长剑照面削到 。项三只得放弃陆豹,挥刀格剑。那长剑往左一旋,便又照项三胸间刺来。项三说声“好”抽刀回来,以刀板面正正挡住剑锋中,跟着刀刃平平推出,敌人若是不躲避,那么便将被削掉整个脑袋。对方见项三这一下奇快,无可架格,只得急急向右斜斜跳开。
项三这时才看清对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黑衣劲装,脸色黝黑,样子颇显凶狠。
就在这时后面那四个汉子也已赶至,五人团团将项三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五十左右的说道:“逆贼,乖束手就擒,或者可以给你个全尸,否则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项三冷亨两下,说道:“死都死了,有没有葬身之地还有什么关系呢?你他妈的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说废话的呀?啰嗦!”
项三说罢,挥刀便向那家伙砍去。那家伙使一双铁锏,当即双锏一交,架住了项三偃月刀。但是项三的膂力奇大,偃月刀又沉重,直把那家伙砸得双腿贴地滑退半丈之多。那家伙顿时两臂发麻,心头狂跳,气喘如牛,才知道项三威猛之极,暗自骂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是那么鲁莽,没有摸准对方的实力便轻易出手。项三不容那家伙喘息,偃月刀略微一提,照脸直搠。那家伙这下格无可格,架无可架,只得蹲下身去。项三用力猛压,那家伙一个承受不住,双膝一软,两腿便即跪了下去。项三说道:“这么快就知道错了呀,跪得那好。”就在这时,黑脸汉子等四人齐齐攻到,刀剑等尽往项三身上招呼。项三无暇理会使锏汉子,忙回刀应付这四人。
项三偃月刀环身长撩,乒乒乓乓的将所有攻近的兵器尽数挡开。使锏汉子得四人援手,死里逃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抖擞双锏,也加入到战团。
项三看了五人一眼,冷笑两声,说道:“一帮奴才,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们。”说着,偃月刀一抖,便向周围的敌人砍杀而去。这五人较前面四人的武艺更胜数筹,显然都是技艺有成的好手。但是项三丝毫没有畏怯,所用架势全是有攻无守,以攻为守。项三偃月刀长大且厚重,刀法大开大合,刚硬勇猛,端的是威风凛凛。那五人上蹿下跳,根本不敢正面跟项三过招,专欲偷袭。然而项三武艺精熟,又岂有罅隙让五人可钻呢?
双方緾斗片刻,项三故意卖个漏洞,一个使枊叶刀的汉子以为终于逮到了机会,赶紧从项三后背长身欺进,柳叶刀直取项三腰部。项三似乎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左腿向左边突然跨出一大步,同时腰部向左一扭,恰好避开了柳叶刀,跟着偃月刀猛抽回来,顺势以刀柄斜斜截向使柳叶刀汉子的右手腕。使柳叶刀的汉子一声惊叫,右手腕被项三刀柄实实的截中,哐当一声,柳叶刀落地。项三也不回头,偃月刀立即回刃后撩,使柳叶刀的汉子疼痛之际,一时失神,不及闪避,大半条右臂就给缷了下来。使柳叶刀的汉子顿时狂嚎狂叫,左手抱着右边残臂滚到地上翻来滚去,血水喷洒得满地殷红,样子极是凄惨。项三喝道:“嚎什么嚎,给朝廷助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呢?”
那四人见使柳叶刀的汉子如此凄惨,无不心惊肉跳,心里都想今天遇到这么个厉害的角色,不敢想象待会儿会是什么下场 。少了一个,剩下四人更加小心奕奕了,不再敢求有功,但愿能保得安全,便是胜利。
这时的四人再不敢觊觎项三有什么罅隙可乘,尽是远远围绕在项三周围,只要项三要打过来,便迅速的闪开。
项三骂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打又不敢打,滚又不滚,算什么东西啊!”原来这几个家伙都些江湖武士,因为贪图富贵,所以投靠朝廷,身有使命,不能轻易脱离职责。所以明知不敌,即使不进攻,也不能脱离。其实他们还有一门心思,那就是等待救兵,这里是朝廷公务场所,为防暴乱,不远处驻扎有一定数量的官兵,如今有暴徒在打闹赛场,早有差信传调大部官兵去了,不用多久大部官兵一到,以众擒寡,即使不手到擒来,有甚缺失,那也法不责众,又即使真要责罚,大众分担,也罪薄责轻。这些人都是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