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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2022-12-23诚招代理309
1.夏夜  初夏,丞相府,夜宴。。。。。。  灯火通明的前厅,满是贺寿的宾客,银发长须的老者难得的兴致,带笑寒喧。  “枫儿,魏将军来了,还不去门口迎接,愣在这做什么?”

1.夏夜

   初夏,丞相府,夜宴。。。。。。

   灯火通明的前厅,满是贺寿的宾客,银发长须的老者难得的兴致,带笑寒喧。

   “枫儿,魏将军来了,还不去门口迎接,愣在这做什么?”

   “是,父亲。”

   “诶,还是整天这副样子。。。”

   对父亲的苛责似乎置之未闻,多年的习惯,又岂是一刻能改的。

   “伯父”躬身行礼,“枫儿给伯父请安”

   “世侄免礼,安儿,不见过长公子!”不怒自威的气质,洪亮而中气十足的嗓音,来者便是赫赫有名的魏项将军!

   “和安,见过长公子。。。”

   淡黄的衣裙,轻声细语一如从前,和安,你心里真的如外表看起来一样的平和吗?即便是认识许多年,经过如此多的事端,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如此的陌生。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老友相见,不必多言,一个对视已胜千言。

   “父亲,我们进去吧!”魏霆拍拍枫的肩膀,似是安慰又似是了然。。。

   借着酒意,枫和霆来到后花园。。。

   “回来多久了?为什么不去我家?和安每天都等着你,不知道?”

   “。。。。。。已经在挑选日子了,马上就有的忙了。”

   “你确定了?”

   “当然!”

   “对不起我妹妹,可不会原谅你!”

   “报:大人有请两位公子!”

   “恭祝丞相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如月代家父给大人道寿。”

   蓦然间。。。。。。

   淡青的长裙,浅翠的珠钗,墨色的长发,一切都熟悉的令人眼前恍惚。。。

   回眸,

   依如月迎着一直徘徊在身的视线,直视过来

   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枫没有看清,她是笑了,如同那年仲秋的午后,盈盈浅笑,默默不语

   又或是根本没有笑

   寒风中,城门外,策马回首。。。

   生死未知的远征前,

   高高的城楼上,玄衣墨发的依如月,冷冷的没有表情

   为什么你能派人带来长信:请君,为我珍重。。。。。。

   而在这时,却只肯留给我如此的寒冷

   又见,再见,

   还会再见,我们都知道

   再见又如何。。。。。。

  2.血战

   战场上,血肉横飞。匈奴人的骠悍出乎秦枫的意料,他不是初次上阵,但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生死。

   “秦将军,今日之祸,皆由我而起,我若早听你谏,不冒险急进,何苦落此境地。”血光里的中年将军似乎已经丧失了斗志。

   “王将军,敌围我前军,算准我军必来相救,必分兵袭我主营,我军未知深浅,冒出必有失。秦枫恳求一军,随我突围。一为预警,二为

  与中军汇合、前后夹击,必破敌军。将军只需坚守,不出两日,我必引大军来救。”年轻的将军声音沙哑,苍白的脸上点点血迹彰显着战事的

  惨烈。

   “此计甚妙,秦将军,前锋营三千将士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青年将军快步出营,拔剑指天:“我军存亡旦夕之间,大丈夫成就不世之功名,就在今日!今征三百骑随我突围之勇士,应者上马擎剑!”大呼三遍,应者即齐。

   青年将军披挂完毕、绰枪上马,左手先是轻抚身上的鲜红征袍,接着又轻轻按向胸口,感受珍藏在那里的薄薄纸片。毅然抬头,目光坚毅

  :“今日马革裹尸,得其所归!杀!“言罢,挺枪纵马,杀出本阵,三百飞骑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原来战场上真的有天昏、有地暗,原来在飞舞的冰刃中穿行,真的可以改变时间固有的运行规律。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敌人渐渐稀少,喊杀声渐渐平息。最终,只剩下疾弛的马蹄声还在敲打着耳膜。

   “将军,我们已经透出重围,是否稍做歇息,再行打算?”随行的副将询问道。

   “军情如火,岂容我等安然静休,迅速回营,再做打算。”秦枫拒绝了手下的建议,飞驰的马背上,挺拔的身姿已显疲态,血水混合着汗

  水早已浸湿了战袍。

   “和安,我会带着你绣的战袍平安回去的。我不想看到你为我难过的样子。绝不!”红色的战袍迎风飞扬、尽管已经沾满了血污。

   “如月,若是我有不测,你会难过吗?你会为我留下伤心的泪水吗?”想到那个女子绝美的容颜和冰冷的表情,秦枫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疼,很疼。

   “速开寨门!我乃前军副先锋,秦枫!”回到主营的突围部队,早已是人困马乏,三百飞骑也只剩下百余人。

   “秦将军,元帅已提大军前去营救,不曾碰到吗?”守营的偏将询问道。

   “我们突围是走小道,不曾遇上。敌军狡诈,前路多有埋伏,当早提醒元帅。”

   “报!禀将军,前方突然现敌军,前来冲营。人数众多,不少于万人。”探马来报。

   “还有多少驻营守军?”秦枫问道。

   “三千有余。”

   “听我号令,人马皆归入营内,不可乱动,营前备好劲弓强弩,听我号令,方可施射。”

   秦枫命人准备衣冠,他擦去脸上血污,换上崭新袍铠,那沾满血渍的红袍却小心叠好,藏入胸间。同时放进怀里的,还有几片被血迹染的

  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薄纸。

   准备停当,秦枫命人大开营门,自己单枪匹马独立营前。顷刻,匈奴兵马已近,秦枫挺抢不动;再近,秦枫巍然不动;更近,秦枫依然不

  动。逐渐的,匈奴人放慢了前进的脚步,秦枫已经可以感觉到对方狐疑的眼神和犹豫的心情了。

   “射!”一声暴喝之后,随即而来的就是箭如雨下。最前方的匈奴兵马惨叫连连。

   “就是现在,全军突击!”秦枫挥枪一喝,一呼百应,三千将士如下山猛虎,啸傲而出。

   乱了阵脚的匈奴兵慌乱而退,自相践踏中死伤无数。秦枫率队乘势而击,一时间,杀的上万匈奴兵士鬼哭神嚎……

   一个月之后……

   “秦将军救命之恩,王某没齿难忘。”中年将军拱手称谢,秦枫欠身还礼,催马前行。

   “秦将军年纪轻轻便立得大功,日后必将飞黄腾达,我朝之幸啊。”

   “秦将军……”班师回朝的路上,到处都可以听到将士们恭维的声音,秦枫很不习惯,他从征只是为了报效国家,而从来没有想过博取功

  名。也许有人会说,显赫的出身使他不需要在乎名利。但更多的例子表明,那些从小耳熏目染当中熟知名利用处的名门公子,似乎要比他们的

  老子更加热中追名逐利。所以,秦枫在他的生活圈子里,是一个和别人格格不入的怪人,而无人认可的生长环境,更加加重了他本身的孤独。

   “听说秦将军回朝之后就要和魏老将军的千金完婚了。”

   “那可是两大家族的联姻啊,秦丞相主内,魏将军主外,江山尽在他两家之手了。”

   “嘘,小声说话,也不怕掉脑袋。”

   “你说,是咱的秦将军厉害还是魏家的魏霆将军厉害?”

   “这个不好说,秦将军智勇双全,是帅才。而魏将军是大汉第一武将,勇冠三军啊。”

   “听说魏将军相貌很是俊美,但在战场上却是敌兵眼中的鬼神。”

   “是啊,不仅魏将军俊美,他的妹子更标致,和咱秦将军是天作之合。”

   “和安,你在等我回去吗?”马背上的秦枫静静的想着事情,柔顺的头发散在额前,白净的面庞、细长的手指,让人很难相信,他就是大

  破匈奴、名动京师的红袍飞将军。“和安,我想吃你烧的菜了。”想到和安温柔的笑容和如水的恬静,秦枫不由得低头微笑,归程的颠簸也变

  得舒服了很多。

   “听说依司徒要为其次女择日选婿。”

   “依家二小姐啊,那可是京师有名的才女,不知道相貌如何?”

   “我听人说过,有倾城倾国之貌。只是,性子冷了点,所以至今未许人。”“不知道这次依司徒要选怎样的乘龙快婿了?”

   “司徒择婿,必是才高八斗的英俊才子,我等兵营粗人,想都不要想了。”

   “谁说从军者就没希望了?我们秦将军文武双全,绝对要比那些只会附庸风雅的酸儒强的多。”

   “别乱说!秦将军早就和魏家二小姐有婚约了。这次回朝就要成亲的。”

   “哦……”

   突然,微笑变成了皱眉,秦枫抬起头,仰面望天。任由风吹散了他的长发,忧郁的眼神浓郁的无法化解。“唉!”一声长叹之后,秦枫缓

  缓把头低下,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已经发硬的纸张。“请君,为我珍重……”读了无数遍的字迹再度浮现眼前。

   “如月,如月,如月……”秦枫只是默念着这个名字,良久,良久……

   大军已离敌境,全军将士欢呼相庆。秦枫勒马回身远眺,满目皆是战火弥漫的苍凉。

   “一将功成万古枯。我们都是爹生娘养的人,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死伤如此多无辜的生命?多少将士魂游他乡?多少妻儿从此无依无

  靠?我们为什么要欢庆?我们杀死的只是同类……如月,我这么做对吗?你会告诉我答案吗?我真的,好想见到你……”夕阳下,一人一骑的

  身影被拉的很淡、很长……

   3.思绪

   冷月如钩,静静的凝照着大地,一曲终了,帘外的锦衣青年好似入定一般,动也不动。帘内抚琴之人也不说话,亦看不清面貌,是一个模

  糊的端坐着的影子。

   良久。

   终于有人开口了。

   “秦将军,是不是小女子的琴技太过平庸,是以难博将军一评?”冰切玉碎的声音,空灵的让人以为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伊姑娘之琴技,自是人间难寻的佳音,秦某安敢妄言。”

   沉默,又是良久的沉默。

   “将军十日后大婚,如月无以为贺,再送将军一曲吧。”帘内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涩。

   “秦某谢过依姑娘了。”

   月亮偷偷的躲进了云层里,悠扬的琴声缓缓的流淌,轻快的琴音似乎将人带到了五月的山水之间,洋洋洒洒,盘旋空中,静谧的庭院里,

  似乎只有音乐的流动。

   秦枫听着,思绪渐渐的回到了两年前……

   “昭亭山,果然不同凡响,你我今天算是来对了。”魏霆一马当先,回头对着身后的秦枫说道。

   “恩,山川秀丽,清雅脱俗,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确实不枉我们一路辛苦。”秦枫依旧是淡定的语气。

   魏霆:“我们快些,天黑之前赶到山下驿馆,明日再上山游玩。”

   日近黄昏,两匹骏马并辔而行。夕阳中,座上两骑士身姿英挺,好不潇洒。

   魏霆:“终于到了,这驿馆傍山而建,修葺的相当雅致,专供慕名游山的名士大员所用。不知道今日会不会碰到京里的旧识。”

   秦枫:“呵呵,已经碰到了,你看前方是谁?”

   魏霆举目望去,一排车队正停在驿馆门前,当中一老者端坐马上,银冠红袍,长髯及胸,看年纪虽过六旬,但精神矍铄,气度不凡。

   老者看到二人,哈哈一笑:“原来是两位世侄到此,速速免礼。你二人是来游山的?”

   二人催马前行,待到老者跟前,翻身下马,拱手道:“魏霆(秦枫)拜见依司徒依大人。”

   秦枫:“小辈玩劣,大人见笑了。”

   依司徒:“呵呵,不必太过客套,老朽我也是携家眷来游山玩水的。”

   魏霆:“原来如此,大人终日为过操劳,借山水以缓重压,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二人同时感觉眼前一亮,一只玉手掀起车帘,一袭淡黄色的华服闯入眼帘。而当秦枫顺势看到华服的主人的时候,整个人一下楞

  住了。精致的五官如仙人笔触所为,细腻而洁白的皮肤似夜空中的皓月。优雅的身资,低垂的秀发,半遮的刘海,脱俗的气质,让秦枫感觉连

  呼吸都颇为困难。再转头看魏霆,也是如此模样,似被盯住了一般。

   依司徒:“忘了给二位介绍,这是小女,闺名如月。如月,这位是秦枫秦公子,这位是魏霆魏公子。还不拜见两位公子?”

   如月缓缓曲膝施礼,轻启朱唇:“依如月拜见二位公子。”

   妙目流转,在二人脸上划过。在和秦枫目光相对之时,秦枫只感觉浑身像被电击了一般,想再仔细看那双深邃的眼睛,对面的如月却已经

  满面通红的低下了悄脸。二人赶紧还礼,和依司徒客套几句之后,各自入房休息了。

   是夜,秦枫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出现着那淡黄色的身影。干脆起身,披衣出门,对月而立,轻抚手中萧,萧声虽略带凄凉,但却让秦枫

  混乱的心绪开始平息。渐渐的,萧声不再孤单,一曲悠扬的琴声轻快的和了进来。琴枫疑惑的抬头,却发现那令他心绪失衡的黄色身影在廊边

  而坐,芊芊玉指正拨弄着琴弦。

   看他停下来看着自己,如月也停下了动作:“夜闻公子之音,颇有凄苦之意,小女子冒昧相和,打扰了公子雅兴,实在抱歉。”

   黑夜里,秦枫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如月绝美的面容:“依姑娘过谦了,听姑娘一曲,秦枫惊为天人,实为三生之幸。”

   若不是天黑,如月泛红俏脸肯定会出卖她也已经泛起涟漪的内心。饶是如此,如月还是低下了头,清澈的声音略带紧张:“得公子如此赏

  识,如月甚为惶恐。天晚,雾中,公子多保重,如月要回房了。”

   以后数日,月光满照的时候,后院都会响起琴萧相和的声音。渐渐的,二人熟络了起来。一曲终了,如月就静静的坐在那,听秦枫降他四

  处游历的故事。从华夏山川讲到西域风光,再到更遥远的西方。有一天,秦枫讲到他去过很西边的一处美景,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乎被陆地环

  抱,微微的海风逐浪而过。清澈的蓝天之下,绿草成茵,古老的石庙、神殿,诉说着古老而又神奇的故事。听到这,如月微微一叹:“不知怎

  的,我对这个地方特别神往,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和亲切,要是有机会能亲眼一看,该有多好。”

   “以后,我带你去......”秦枫满目温柔,语气坚定。

   琴声渐变,轻快的灵动渐渐有了忧郁的叹息,新的回忆再度扑面而来。

   “你说,我要是去向依司徒求亲,他会答应吗?”魏霆满是憧憬的说道。

   “枫,你可回来了,昭亭山好看吗?”和安的语气中充满了欣喜和关心。

   “你也喜欢她?为什么不早说?!你把我妹妹当什么?”魏霆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的嘶哑。

   “枫,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和安只说了一句,泪已如雨下。

   ......如月,这辈子,算我欠你的。若有来世,再还你吧......

   不知不觉中,琴声已止,一切重新归于沉寂。秦枫凝望帘中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此曲已终,该另换一曲了。秦某告退。姑娘保重。”

   “曲不如旧,公子保重。”

   秦枫沉背身对帘,吟良久,终道:“此曲,秦某当铭记终生。”言罢,掏出随身所带的玉萧,置于石阶之上,转身而去。

   秦枫缓缓的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十天前的一幕浮现眼前......

   “她被四皇子看中了,半年后成亲。”魏霆平静的说道。

   “陈留王吗?人中之龙,是她的造化。”秦枫要比他还冷静。

   魏霆:“你不着急?”

   秦枫:“我有何急?我马上要娶我该娶的,她也要嫁她该嫁的,一切都很好。”

   魏霆:“你放的下?”

   秦枫:“放不下又如何?再说,放不下的又何止我一个?”

   魏霆:“可他是皇子,你我放不下又能如何?”

   秦枫:“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志在泛舟乡里,闲散惯了,她是大户小姐,我这样很难照顾她周全。而你沙场鏖战,又怎能保证将来?陈留

  王雄才大略,素有大志,必成大器。她跟了他,将来要好过的多。”

   魏霆:“可是宫门深似海......”

   秦枫:“俗世之门,又会有多浅呢?”

   十天之后,秦丞相之子、骑都尉,秦枫大婚。是夜,秦枫海饮,大醉。

   半年之后,四皇子、陈留王,刘宏,迎娶司徒之女依如月,百官相贺,京城同庆。

  4.变故

   建元25年,帝病重,急宣众大臣入宫。丞相秦朗、大将军魏项、司徒依植,皆在被昭之列。帝卧龙榻,不能起身,以手指秦朗,道:“朕

  即追先帝而去,今昭诸卿,欲托后事。朕诸子中,惟四子宏聪敏宏略,堪继大任,朕欲传大统与之。卿当竭力辅之。”

   秦朗、魏项对视眼色,然后一起拜倒:“圣上废长而立幼,必出祸端。今大皇子辩,见识过人,素有德名,何故不立?”此言一出,众公

  卿多附之,唯有司徒依植默默不语。

   帝本是无决断之人,见众公卿反对,便道:“诸公所言也不无道理,待朕再做考虑,明日一早,自有定论。”

   众人遂退。是夜,帝病情突变,不及天亮,竟驾鹤西去了。而所立嫡子之事,也无留下只言片语。

   皇帝驾崩之后,立刻分成了两股争权的势力:以丞相、大将军力挺的大皇子刘辩为一支;司徒等支持的四皇子刘宏为另一支。此时,魏霆

  已官至镇西将军,总督关外兵马;而秦枫则为荡寇将军,驻军山东。一场权利之战,蜂拥蔓延开来。

   半年之后,这一场围绕着最高权利的斗争,烽火最终集中到了京城郊外五百里的昭亭山下。

   两队军马排列而开,红袍黑衣,旌旗招展,着黑衣军中为首一青年将军执枪高喝:“秦枫,叛主之徒,枉我旧日以你为友!”正是镇

  西将军魏霆。

   秦枫亦在马上答话:“今陈留王雄才,又有先帝遗命,安敢不辅?前日弟已说得家父倒戈,弟实不愿与兄兵戎相见,还盼兄迷途知返,共

  辅名君。”

   “说的好听,旁人不知,我还不知你究竟为何?可怜我那妹妹,错嫁了你这无义之徒。”魏霆痛骂道。

   此时秦枫也变了脸色:“多说无益,你既不识时务,休怪我无情。”

   两军撕杀一起,刹时间,喊声震天,尸横遍野。一连数日,双方不断冲阵,但胜负始终难分。是夜,秦枫在营中独坐,正暗思破敌之计,

  突然有属下来报,说府中有下人求见,说有急事禀报将军。秦枫连忙召入。来人急道:“将军,夫人难产,失血过重,性命之在旦夕之间,还请将军见夫人一面。”秦枫大惊,和安以有身孕,近日即将临盆,他都知道,但万万想不到,最后关口却出了如此意外。

   “怎么会这样?夫人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府中伺候的下人没有尽心吗?”秦枫问道。

   “回将军,夫人身体本是极好,但战事牵连,夫人常常愁眉不展,夙夜不眠在佛堂求神,因此渐渐伤了身子。早在月前,夫人就感觉不适

  ,但夫人怕将军担心,所以始终不曾让人告诉将军。哪知今日......”

   秦枫心乱如麻。“和安啊,和安。我最亏欠的人,恐怕就是你了。我与你父兄为敌,你却要强打精神为我持家,夹在我们中间,你一女子

  ,如何承受的了?”

   想到这,秦枫眼眶不由得湿了。“你在帐外稍等,我马上随你回城。”说罢,秦枫俯案修书一封,差人送往敌营,吩咐下去,高挂免战牌

  ,等明日黄昏自己回来再做打算。安排妥当,便率二十铁骑,一同快马回京。

   回到府中,已近天亮,秦枫甲不解身,冲入房间。此时的和安,已经遭受了一夜的折磨,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眼睛已经闭上了。听的动

  静,拼了命睁开眼睛,用忧伤的眼神看着秦枫。

   秦枫一下跪倒在床前,握住和安的右手:“夫人,你受苦了,秦枫来迟,秦枫之罪。”

   和安:“将军,对妾身总是这么客气。和安无能,不能给秦家传递香火了。”

   秦枫:“我不要什么秦家香火,我只要夫人你,我还想吃夫人拿手的小菜。夫人,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和安:“妾身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亲身撑着一口气,也要等将军回来,就是要求将军一件事。”

   秦枫:“夫人你说,任何事,我一定办到。”

   和安:“家父与家兄与将军鏖兵,妾身知道,将军大才,必胜之。求将军看在妾身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秦枫:“夫人可放心,魏老将军我素来敬重。魏霆又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怎会忍心伤他们的性命?”

   和安:“既是如此,妾身可放心去了。走之前还能见将军一面,妾身也知足了......”言罢,和安闭目而逝。

   秦枫盯着和安渐渐凉去的身体,一言不发。左右刚要劝说,秦枫挥手让他们出去。待到所有人都出去,秦枫搂着和安的遗体,痛哭不已。

  从清晨哭到中午,秦枫自己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对遗体拜道:“我今生欠夫人太多,来世一定相报。今生秦某亦不再娶,他日大事已定,

  我当去追夫人。至于夫人所托之事,秦某一定不负夫人。”说罢,推门出房,深深再看一眼床上的和安,然后吩咐手下家人安排丧葬事宜,要

  求在夫人墓旁留一穴,备来日合葬之用。然后起身上马,带二十铁骑飞奔出城,径回前线。

   回到营寨,众部将皆是一脸黯然,不敢与秦枫多讲话。秦枫却不管众人脸色,急忙升帐。

   “王方、吕征听令,令你二人今夜三更进兵,虚打我旗号,夜袭敌营寨。”秦枫开始发布军令。

   “陈应、关成二将,可引军至昭亭山脚处埋伏,敌军若破,必从此路撤退,可放过前部,中间掩杀。”

   “凌度、隋丰,你二人带五千兵马与山脚处待机,一旦陈、关二将得手,可速换敌军服装,赚开敌城门,断其归路。”

   “敌无处可归,必投渭水处。我自引一军,埋伏在渭水两岸,一战可擒矣。”秦枫吩咐完毕,便要准备出征。见众将皆有不解之色,便又

  解释道:“敌军知我夫人病重,以为我必不会此时进兵。但我偏偏要出其不意,今夜出击。家事为小,国事为大,诸将也当以国事为重,不惜

  命、不畏死,待破敌还朝之时,我保诸君皆有富贵。”

   果然一切都不出秦枫所料,对手疏于防范,大败而溃。第二天晚上,魏项和魏霆父子俩,已经成了秦枫帐下之囚了。面对满桌的酒菜,二

  人只是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单独和两位将军说。”秦枫挥手,退去了左右。

   看着面色阴沉的二人,秦枫沉思良久,道:“我知道,两位一定恨我入骨。但我确实情非得已。”

   “少假惺惺了。”魏霆并不服气。

   “既如此,我也只好这样了。”说完,秦枫抽出贴身匕首,银光乍现,耀的魏家父子睁不开眼睛。

   “要杀就杀,当我父子是何等人物?”魏项人虽老,但脾气依旧。

   “老将军言重了。”秦枫说完,右手一凛,寒光就在自己的左臂上深深的刺了一刀,鲜血迸流。魏家父子也不禁变了面色。秦枫却依旧面

  不改色,沉声道:“这一刀,我还夫人的。和安今早已经去了,我身为其夫,却未能尽到本分,征战在外又以兵对其父兄,其罪过之大,莫过

  如此。所以,这一刀,我为她而刺。”

   听到女儿、妹妹的死讯,魏家父子这对沙场上的硬汉也不禁流出了眼泪:“我那苦命的女儿(妹妹)......”

   秦枫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银芒这一次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左大腿。剧烈的疼痛让秦枫不由的一声冷哼:“这一刀,是还老将军的。魏伯

  伯一生待我不薄。年少时待我如子,疼爱有加;成年后又招我为婿,殷殷厚望。秦枫却以兵戈相对,虽万死不得一报。但为国家社稷,秦枫不

  得不如此,岳丈大人,秦枫......”说到这,秦枫又想起了亡妻,热泪盈眶,已经难以再说了。魏项看着秦枫的伤口和热泪,心中感慨万千。

   秦枫忍住悲痛,又是银光一寒,右大腿处瞬间多了一个血洞,秦枫抬起头,对着魏霆:“你我多年兄弟,今日生死相搏,为兄又怎能安心

  ?但局势所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秦枫缓了一缓,继续道:“今辽东诡诈、匈奴凶残,皆有犯我大汉之心。陈留王雄才伟略,宽厚仁

  德,又有先帝所重之意,只有立此人为君,才可稳定朝纲,使外敌不敢正视我朝。大皇子刘辩虽为人善良,但性格却显懦弱,以此为君,难保

  国之安宁。秦枫愿冒天下之大不讳,力扶新君,虽死无憾,但惟独对不起你们魏家。三刀之痛,难报一二,但事已至此,秦枫实难再有良策。

  今日若二位肯与我共拥新君,秦枫愿为魏将军马前小卒;若实不愿,秦枫身披三刀,已无抗力,可斩我首级,速速离去。但请念及多年情分和

  如月的面子,不可再与陈留王为敌。”说罢,秦枫把沾满自己血迹的匕首,扔到了魏霆的面前。

   魏霆拿起匕首,走到秦枫面前,万军阵前都稳若泰山的一双手,居然在颤抖。良久,魏项说道:“霆儿,算了吧。我们就遂了枫儿的意,

  你妹妹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言罢,魏项闭目而坐,老泪却不由得遍布了满面。“咣当”一声,魏霆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到了地上......

   魏家父子皆降陈留王,大皇子失去依靠,不得不出降。于是,天下大平,陈留王登基,改国号为建平元年。封依如月为皇后,秦丞相封为太尉,依司徒加爵,秦枫有大功,封为大将军加大司马。降将魏项为安乐侯,魏霆任左将军。听到封赏的消息,秦家贺喜的人流不断,但秦枫拒不见客,暗夜的房间里,心底的叹息在索求着答案:“我这么做,真是为了国家吗?或者...为了她?”

  5.隐退

   三个月后,皇宫大殿上,新帝龙袍珠冕,意气风发:“今日乃朕的皇后之寿诞,今夜于后殿大宴百官。诸位公卿皆在邀请之列。”此时,

  秦枫向前一步,禀圣上:“秦枫有一事相奏。”

   皇上:“秦公所奏何事?”

   秦枫:“圣上曾允臣一事:大事济后,准许臣辞官回乡。今大事已谐,臣想回归故里。”

   皇上:“朕是允过此事,但此一时,彼一时,爱卿有大能,何故惜才为朕效力?”

   秦枫:“圣上言重了,臣本心不在朝,奈何曩日天地不正,无奈才勉力而为。今深感心力憔悴,不敢在其位而不谋其政。”

   皇上:“今天下初定,还有赖爱卿,不可推辞。”

   秦枫:“圣上一言九鼎,必不负臣。臣心已决,还望圣上恩准。”

   皇上:“既如此,朕不能负前日之言,准你便是。但你之后,谁可继大任?”

   秦枫:“魏霆魏将军,从容大气、兵马娴熟、知人善用可为圣上分忧。”

   皇上:“只是......”

   秦枫:“圣上勿忧,臣与魏将军自幼相识,臣深知魏将军为人。魏将军是非分明、素存忠义。言出必行,诺出必践。今日归顺我皇,便是

  诚心归顺必当全心为国,陛下勿忧。”

   皇上:“如此甚好,朕就听卿所。”

   当夜,皇帝夜宴百官。新君为招揽人心,所以把酒席摆在众人当中,以示与众同乐。席间,皇帝指点江山,谈笑自若;皇后风冠霞帔,貌

  似仙人,温婉贤淑。众下臣皆暗叹:“真是天造地设的壁人一对啊!”只有一人,独斟自饮,旁若无人,正是今日白天已辞官为民的秦枫。皇

  帝念其大功,特准其以布衣身份参加晚宴。此时秦枫已是平民身份,身边也没有人愿意接近这个脾气古怪、不求上进的怪人。好友魏霆今夜负责领兵维持皇城治安,所以只留他一个人独坐。秦枫倒也落的自在,只管饮酒吃菜,头也不抬。虽然,他经常会感到有热辣辣的眼光不时的、偶尔的、但却异常精准的在他身上扫过。

   酒至半酣,皇帝举杯说道:“席间无以助兴,近日呼韩邪单于来贺,特送西域舞姬数名,今日宣之,为卿助兴。”不多时,十余名西域女

  子带到,皆蒙面,白色皮肤,金发,碧眼。她们的舞姿虽比不上中原女子轻灵脱俗,但却别有一番风情。舞着舞着,突然一声惊呼,原来一舞

  姬脚下一滑,撞在了皇后的桌角上,惊的皇后发出惊呼。这一下,场内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看那个不小心的舞姬。秦枫也不由得抬

  起了头,这一抬,却让他定住了眼睛:这个女子看来并非纯种西域女子,皮肤略白,头发微卷,有一双美丽得黑眸。但这都不是吸引秦枫的原

  因,而是她因为眼睛里忧伤的神情---居然像极了和安弥留之时的眼神。

   “放肆!贱婢安敢冲撞皇后?速速拿下,先打二十背花,再做发落。”皇帝震怒。

   “陛下且慢。”一直低头饮酒的秦枫又一次出人意料了。

   “秦卿,又有何事?”皇帝余怒未消,颇不耐烦。

   “自古君子有怜香惜玉之德,今日陛下若打此女子二十背花,恐有人议论陛下不仁。但此女子冲撞凤驾,确实该罚。量她一番帮女子,入

  朝为姬,莫不是为被赐入豪门,平步青云。陛下若罚她,不如就把她赐给小民这种布衣,让她一辈子伺候小民,难有出头之日。如此惩罚,陛

  下意下如何?”秦枫虽饮了很多,但条理仍旧这么清楚。

   皇帝闻言,沉思片刻,遂问后曰:“皇后如何打算?”

   如月美目凝视犯错女子良久,朱唇轻启:“今夜之宴,是为臣妾所设。席中伤人,所意不详。秦...公子主义不错,就按她的意思办吧。”

   “既是你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秦卿,此女子今日就赐你为奴,你可带她速速退下。”皇帝很顺着皇后的意思。

   “草民谢陛下、谢娘玉全。”秦枫谢恩之后,第一次抬头看那张熟悉的面容,然后起身带舞女离席。多年以后,他已经不能记得当夜发生

  的事情了。只记得,一片低声议论之中、凤冠霞帔之下,一双哀伤的眼睛......

  6.兵乱

   “公子,笔墨准备好了。”一个模样秀丽的女子说道。

   “恩,舒儿,麻烦你了。”说话的声音温文尔雅,一袭青衣,正是秦枫。

   而那个女子,也是他数年前救下的舞姬。这女子本名兰舒,是汉人和西域人的混血,来自四方一个叫尼雅的小城。她是被强征到后送入朝

  的,因为在家乡有着深爱的恋人,但却被硬生生分开。她一心求死,才在宴会中故意出错。秦枫看到她的忧伤眼神,并不是为了害怕死亡,而

  是因为死前看不到远方的爱人所致。但后来又秦枫鬼使神差的救下,就没有死成。此后秦枫曾多次要送她回西域,但她死活不回,因为从她被

  抢走的时候,就已经被玷污了,她没有脸面再回去见自己的爱人。后来,时间久了,秦枫也逐渐接受了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两人虽以主仆相称

  ,但实为兄妹之情。秦枫一直对她守礼尊重,她也把秦枫当哥哥一样照顾饮食起居。二人竹屋为室,泛舟作画。闲暇时,秦枫也会教她丝竹之

  技,二人两萧合奏,很有默契。但安静的生活总是稍纵即逝,今天一早,去市镇集市上买东西的兰舒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带回了惊天的消息:

  匈奴郅支单于起兵造反,已破西凉、天水诸郡,三十万大军逼近长安。大将军魏项统令汉军,拒敌于潼关,两军对峙,胜负难料。得知这个消

  息,秦枫也是大为震惊,于是急忙写草拟书信,设破敌之计以助魏霆。少倾,书毕,秦枫封上火漆,封外用皇上御赐“泛舟散人”之印盖之,

  唤来兰舒,吩咐她将此信交给本城县令,令其想办法火速送往前线魏霆手中。他知道,皇帝御赐得金印为凭,这等小吏会竭力完成的。

   可两个月后,噩耗传来:匈奴人大破汉军于关前,大将军魏项为国捐躯。匈奴大军攻破安定,指日可到长安。皇帝欲迁都避其锋芒。秦枫

  得知后,不由得痛哭。魏项战死的消息,对他的打击相当沉重。随后数夜,秦枫一直未眠,摆弄沙盘,苦苦思索。第三日清晨,他又唤来兰舒

  ,命其再送急信一封。这回的信,是送给皇帝的。信中劝皇帝不要迁都,以安民心,内送妙计数条,必能退敌。县令此次见信,更加不敢怠慢

  ,快马加鞭,奔赴长。

   可是这次,事情再度没有按照秦枫的愿望而发展。匈奴兵势不可当,击溃汉军于关前,径直入长安,皇帝急忙出逃,结果部众公卿死伤无

  数,皇后恰好分娩,惨死在乱兵之中。这一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秦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呆了半晌,然后突然跳起,拿起墙上的挂剑,“

  刷”的一声拔剑出鞘,直指一旁不知所措的兰舒,厉声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兰舒吓的一下跪倒在地,颤声道:“我......我就是我啊。”

   秦枫双目似要喷火:“我虽不敢言计无不中,但那些计策也并非匈奴人朝夕可破的。其中必有蹊跷。接触那信的人当中,只有你是从西域

  来的,而你最近一直心神恍惚,以为可以瞒的过我?今日你要不说你究竟是谁?图谋为何?我手中的利剑,断不能放过你!”

   兰舒惶惶泣道:“公子,确实为奴婢所为,今日所有罪过,全归我一个人身上好了。公子若想为死去的娘娘报仇,杀了奴婢就是。”她跟

  随秦枫多年,已猜到秦枫对皇后不寻常的感情。

   秦枫惨然一笑,把剑扔到一旁,道:“果真是你,你做的好事。我可曾有亏欠你?今日为何非要如此对我?”

   兰舒依旧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秦枫,只是断断续续的边哭边说,事情本来的原委:原来她并非小村落中被抢来的女子,她所爱的人,正

  是如今的北匈奴之王---郅支单于。但她爱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取得王位,所以当他的父亲强占了弱小的兰舒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出丝毫不满

  ,反而劝她认辱偷生,暗中助他。结果,在她的帮助下,他成功了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取得了王位。但取得王位的郅支,并没有依旧约,娶她

  为妻,反而又让她作为舞姬出使大汉,以期凭借她的美貌和智慧能够借机接近汉王,从中取事。但她心却已经冷了,来到长安之后一心只想寻

  一死,但却又被秦枫救下。后来她虽然有机会回去,但一想到冷酷无情的他,就又没了勇气。时间久了,温润如玉的秦枫渐渐打动了她,让她

  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于是决定留下来,常伴秦枫左右。一直到最近,偶然的机会,她得知他要进攻大汉,也知道秦枫设计对付他,虽

  然已经死了对他的心,但毕竟曾经深爱过,不想看他兵败身亡,所以才偷看秦枫的秘信,两次相助于他。谁曾想,后果居然这么严重。说到这

  ,兰舒已经泪成满面,只求秦枫赐她一死,一谢自己之罪。

   她说这些的时候,秦枫坐在桌前,右手轻抚桌角。待她说完,沉声道:“于情,你帮自己所爱之人,无错;于义,你助自己的国家,有功

  。一切皆造化使然,我不会杀你。只是,你的所作所为,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爱的女人,我又如何能继续容你在我身边。今日我饶你性

  命,速速离开,今生今世,我不愿再见你。”说到这,秦枫右手青筋暴露,“砰”的一声,右手竟活生生的掰下了硬木桌角。秦枫低头再看满

  面泪痕的兰舒一眼,长叹一声,掷桌角于兰舒眼前:“你我情谊,犹如此桌,断不可复矣。”说罢,闭目而坐,不再做任何动作。兰舒止住了

  哭泣,只是对着秦枫而跪。一连三日,秦枫不语不食,兰舒亦长跪不起。第三日黄昏,兰舒拖着蹒跚的脚步,挣扎着站了起来,走进厨房,半

  晌,将饭菜置于秦枫桌前,道:“番帮女子兰舒,容公子救命之恩,又承公子相护多年,一时私欲瞒心,犯下弥天大错,知公子再难相容。今

  日拜别公子,公子之才,经天纬地,必能施补天手,以挽大局。还请公子,为国之大计,保重身体。兰舒去矣,黄泉之下,再向公子请罪。若

  有来生,兰舒情愿终生为奴,伺候公子左右。”说完,兰舒再度跪下,叩首之后,放才离去。此过程中,秦枫一直闭目而坐,不发一言,直到

  兰舒离去良久,才有缓缓睁开眼睛,起身立于窗前,远眺星空,黯然垂泪,叹道:“情?世间最利之器乎!”

  7.烙面

   十天后,宛城临时行宫。

   “朕一直听信你的主意,却陷了城池、死了大将,最后连朕的皇后也......你今日还有脸来见朕?”一袭龙袍的皇帝甚为震怒。

   “确实,之前都是草民的过错。但如今贼兵压境,事态紧急,草民不得不冒死以求陛下。草民已经想好了对策,这次绝无一失。”端立大

  堂的,正是秦枫。削瘦的身材,苍白的面色,一如当年,只是曾经的俊雅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忧伤所笼罩。

   “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若不信草民,陛下还能信谁?“

   “你威胁朕?“

   “草民不敢,只是相求。”

   “你求什么?”

   “求陛下复草民之职,草民愿亲统大军,破匈奴之兵,解国家之危。”

   “说辞就辞,说复就复,难不成你真以为天下姓秦不姓刘?”

   “草民一心为国,别无他想。”

   “我虽有心成全你,奈何先前累计不众,损将丢城,悠悠众口,如何服众?”

   “这好办,草民劣计误国,当受重罚。如今可先受烙面之刑,待得回军,愿再受余刑。”秦枫面色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听到“烙面之刑”四个字,大殿上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也不由得动容。“你真愿意受烙面之刑?”

   “不错,倘若陛下觉得还不够,但请陛下吩咐,草民绝无怨言。”

   “秦枫,并非朕不满意。是你要给天下、给阵亡的士兵、给皇后一个交代。”

   “草民明白。”

   “烙面之刑,足够你谢天下的了。但你要考虑清楚,真要如此?”

   “草民心意已决,不如此,不足以明志;不如此,不足以服众;不如此,不足以振军心;不如此,不足以彰陛下赏罚分明。”

   皇帝听闻,起身度步良久,眉头一直紧锁。半晌,终于开口:“既如此,朕成全你就是。秦枫听旨,庶民秦枫,辜负皇恩,累献劣计,以

  致损兵折将、丢城裂土,不惩不以平民愤。今赐烙面之刑,以洗之罪。”

   “草民领旨,谢圣恩。”

   少顷,四名武士执火盆上殿,上置一面具,被火烤的通红。

   “秦卿,朕......”皇帝不忍再说了。

   “请陛下用刑。”秦枫面不改色。

   皇帝挥了挥手,转过身去,满朝文武,也都不忍心再看,不由得扭过头去。只见两名武士上前,一捧水盆,一用剃刀挂去胡须、眉毛、两鬓头发,水面上,秦枫英俊的面容自始至终静如常。然后另外两名武士,戴厚皮手套,取下通红的铁面具,然后......戴在了秦枫的面上。滋拉做响,瞬间,一股焦臭味蔓延开来,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只听见一些低沉的叹息还有轻泣的声音,再有,就是大殿中央那个削瘦男子发出的,极力压制的、微弱的呻吟。

   这样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男子的四肢慢慢停下了颤抖,呻吟声也终究小了下去。皇帝此时已经坐回了龙椅,看男子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

  情。挥手示意武士扶起秦枫,沉声道:“秦枫听旨。庶民秦枫,以烙面之刑,洗去一身罪过。今国难当头,朕以天下相托。即日起,封秦枫为

  大将军、大司马、汉安平候,统领天下兵马。养伤三日,刻日出征,率军讨伐匈奴,务必驱敌于漠西,还朝于旧都!”

   “臣领旨,必不辜负圣恩。”苍白的人、苍白的声音,面上,却有一张狰狞的铁面具。

  8.破军

   十日之后,黄昏,东风。昭亭山下,汉军主营。

   “韩鄣,今夜命你诱敌,只许败,不许胜,引敌至我大营,记你大功。”铁面将军正在传令,声似刀剑,铿锵有力。

   “向升、左明二将,山林两侧埋伏,多备引火之物,看主营火起,可放火烧敌,不得有误。”

   “陈必、董灵,你二人可于山西侧埋伏,待得火起,突袭敌营。”

   “敌不投大道,必走小路,张先、张任,强弩硬弓埋伏山后小道,切勿放过贼军。我亲自领军夜袭长安,敌必不备,一战可收失地也。”

   众将皆领命而出,秦枫紧握拳头,仰面朝天:“魏项兄弟,看哥哥今天替你报仇血恨。”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精光暴现的眸子里,

  充满了复仇的渴望。

   是夜,昭亭山下,火光冲天,杀声震野。汉军个个奋勇,人人当先。直杀的匈奴人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多少年后,长安百姓当中依旧交口相传着这样的一个夜晚:深秋的夜晚,突然火光大盛,亮若白昼。一个铁面的将军如同鬼神附体,勇不

  可挡。他奋勇当先,率领身后的汉家子弟兵如同虎狼入羊群,白天里凶残暴虐的匈奴人,此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只剩得恐慌和逃窜。这

  一夜,长安城里成了杀戮的地狱,铁面的将军好似一个残忍的地狱使者。他用冷酷而血腥的手法,杀死了每一个城里的匈奴人,不管是兵是奴

  、不管是长是幼,他们在他眼中看不到世人的感情,只有火光在他的眸子里闪耀,除此之外,就是满身的鲜血和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

   从此,汉军势如破竹,屡战屡捷,不出数月,汉地皆已收复。西凉边境,汉军营中,秦枫附案疾书,书曰:“今匈奴虽退,但首恶为诛,

  假以时日,必为祸乱。臣之意,当借此良机,趁势而追,捣敌之巢穴,可保漠北数百年之和也。”

   于是,秦枫带领十万汉军,星夜兼程,入赤谷、经乌孙,直至康居。康居国备受匈奴欺凌,于是尽言匈奴国之情,以助汉军。转日,大军

  终于突进到匈奴国境,再过一日,汉军压城。

   这时,秦枫遥遥望见匈奴城上遍布五彩旗幡,数百人披甲站立于城上,又有百余骑在城下来往驰骋,以耀兵威。城门口还有百余步兵摆成

  鱼鳞阵,操练演习。城上人还不停向联军叫喊:“前来进攻啊!” 见如此,秦枫不禁冷笑道:“冢中枯骨,垂死挣扎,演兵以遮心中之怯,我

  必破之。”正观望间,匈奴骑兵百余人朝联军阵前驰来,汉军把弩机瞄准来人,不等其撤退,万弩其发,百余骑兵,无一生还。秦枫下令攻城

  并亲自击鼓,诸军立时齐向前冲,直扑城下,穿堑攻城,以劲弩射得楼上披甲兵士跑往楼下。由于土城外有木城,匈奴兵从木城栅格里向外射

  箭,杀伤不小。秦枫命人用火攻之,遂烧掉木城,天黑时数百骑匈奴禁不住大火灼烧,趁黑往外逃,全被迎头射杀。

   当夜,秦枫于帐内独处。铁面具虽然狰狞,但露出的眸子却充满了温暖。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支碧绿色的玉萧,正是多年前他留在石阶上的那支,此时的他,不由得想起了出征前的那一刻:在他上马前一刻,皇帝避开所有人,悄悄的把一支玉萧递到他手中,既是感慨又有不甘的说道:“此乃皇后嘱托我交给你的。她知朕必为她兴兵报仇,而你必主动请缨,她请你...多保重。”......温暖的眸子里,渐渐凝聚了杀气。“如月,你总是要我保重,可你自己呢?今日,我必取敌主之首级,以慰你在天之灵。”

   半夜,木城众被汉军攻陷,守城匈奴兵向城外大呼,此时有亲匈奴的万余康居骑兵绕城环行,声援匈奴。黎明时分,四面火起,汉军士兵

  大喊登城,锣鼓惊天动地,汉军推着攻城车攻进土城中。见势不好,康居兵逃走。汉兵攻入内城,到处纵火,一片火光中,郅支带领十余骑欲

  逃出城去,却被一铁面将军挡住了去路---正是秦枫。郅支欲强闯,铁面将军背后搭起了强弩,郅支身后的匈奴兵皆下马请降。郅支正欲回头再

  逃,被秦枫一声怒吼震住了身姿。秦枫挥手让左右退后,右手挺起烂银虎头枪,以枪头指郅支,示意与之一决高下。郅支狠狠的咬了咬牙,提

  起手中宝刀,纵马朝秦枫冲来---他要做殊死一搏了。秦枫挺枪立马,左手抚在腰间,稳如巨石。待郅支冲到面前两马相交之际,左手猛的一抽

  ,“当”的一声,左手中的腰刀已经被震飞了出去,但也挡住了郅支拼死的一击。郅支一击不中,待要回头,已经完了,秦枫大喝一声,右手

  挺起银枪,一枪戳透了郅支的面庞。冷酷暴虐的郅支单于终于倒在了自己的国土之上。秦枫下马,拾起腰刀,手起刀落,砍下了郅支的人头,

  在众人的保护下,缓步走向了城楼。

   此时天光大亮,战火已熄,数万汉军皆立于城楼之前。秦枫独登城楼,阳光下,黝黑的铁面具发出异样的光芒。至城楼当中,秦枫高举郅

  支首级,大声道:“贼君郅支,不尊天威,妄起不义气之兵,夺我城池,掠我百姓,杀我士兵。今得众将士用命,千里转战,终破贼军、斩贼

  君之首级于此。今汉将军,安平侯秦枫,以此首级,慰捐国之将帅、祭枉死之百姓、告浴血之众君、示四海之民众:‘敢犯我大汉之天威者,

  虽远必诛!”言罢,掷头于地上,拔剑于手中,高举向天。城下汉军欢声雷动,皆擎剑向天,高呼:“敢犯我大汉之天威者,虽远必诛!”

  9.尾声

   数年之后,雅典卫城边,很多当地人看到,一个黑发的异国人手抚城墙、一手拿一样细长的乐器似的东西,静静的站着。他面上用布遮着

  ,看不清样貌,只看的到他削瘦的身材和一头飘逸的黑发,他们听到他喃喃自语,却始终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其实,他说的东西很简单:“如

  月,我如约带你到这里来了。这儿是我所说的古城墙,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看日出,去看那碧波荡漾的爱琴海......

  后记:连续几天的辛苦,终于完成了篇自我感觉拙劣的小文。文中很多地方其实还有待刻画,也有很多地方并不严谨,但因为是自己写来,私下看的,所以就没有太过于计较。第一次写这样的东西,感觉自己欠的很多,还请收文的人,多多体谅。本来不想写成这样,预先的设计是让秦枫先去报到,结果写到最后,不受控制,结果他老人家活的最旺盛,失败...残念...好了不多说了,这个东东也算告一段落了,好累,明天中午又要瞌睡连天了,不如早睡,不如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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