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梦里依稀有泪光

文/赤叶青枫

　　　　印象中的徐克似乎对蒲松龄笔下的“聂小倩”这个题材特别感冒，1987年，他与程小东一起翻拍香港大导演李翰祥于20个世纪70年代拍摄的同名影片《倩女幽魂》大获成功后，又陆续连拍了此片的两部续集，之后更是推出了一部融合前三者故事精华的动画片《小倩》。而在这四部系列电影中，始终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却还是由张国荣、王祖贤、午马等人领衔主演的《倩女幽魂》的第一部。

　　　　其实这部影片的主要的情节、人物和场所等与20多年前的被翻拍的同名版本如出一辙，徐克的创意不过在武打动作戏方面更加精彩出色而已，但依旧感动了一批又一批的痴男怨女。究其原因，除了徐克在影片氛围的营造方面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外，最吸引人的仍是那凄美浪漫、荡气回肠的人鬼之恋。

　　　　宁采臣与小倩，一个是替人收帐为生的落魄穷书生，一个是专门迷惑精壮男子供树妖姥姥吸取阳气的美艳女鬼，这二者之间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但只因前者一日阴差阳错地进入到了姥姥的的势力范围——兰若寺，成为了后者的猎物目标，于是二人的命运便开始在不知不觉中纠缠到了一起。几次接触之后，双方竟互萌爱意，最终遂成就一段孽缘。

　　　　人鬼之恋一向不被世俗所容，而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燕赤霞更是认定妖魔鬼怪全都是害人性命的坏东西，在其未被宁、倩二人真挚的爱情所感动之前，他三番五次对小倩痛下杀手，欲除之而后快！

　　　　而宁采臣则不然。虽然他胆小、懦弱，甚至有点蠢笨、窝囊，但他却至情至性。初遇小倩时，他虽亦被其绝世容颜所迷，但无论佳人如何投怀送抱，他却发乎情，止乎礼，而后为救伊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穷书生毅然战胜自身恐惧，与蛇斗，与燕赤霞斗，之后更与树妖姥姥、黑山老妖等法力高强的妖魔斗！而得知真相后，亦始终不离不弃！正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纵然他百无一用，但如此深情，又怎能叫小倩不为之感动？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是宁、倩二人后来的定情诗，不过亦是小倩内心感情世界的真实写照。想她一纤纤弱质，“千里柔魂，蓬游无依”，助纣为虐非她所愿，但奈何其尸骨被姥姥控制，所以她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与良心的事情。虽然阅人无数，但大多都被其美色所迷，只求欢好，惟独宁采臣一直以一颗赤子之心对其坦诚相待，而这发自肺腑的真心与爱护正是她这个孤苦无依的鬼魂梦寐以求的！因此她为了情郎，亦不顾自身安危，多次舍命相护！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后来，二人在燕赤霞的帮助下终于消灭了树妖姥姥、黑山老妖等妖魔，逃出生天。然而造化弄人，二人脱离苦海之际，亦是情人生离死别之时！

　　　　不许红日教人分开，悠悠良夜不要变改……在漆黑中抱着你，莫让朝霞漏进来。

　　　　但黎明终究是要来的，因此朝阳一出，身为鬼魂的小倩只能躲回金塔。“想不到……不能见你最后一面，你要保重啊！”有情人相逢却不能相见，此情此景，叫人情何以堪？

　　　　影片的结尾，小倩终于入土为安，宁采臣亦重新上路。这样的结局不能说不好，但有情人最终不能成眷属，相信很多人观后心中多少会有些遗憾。然而也恰恰是因为这份残缺的完美，使得小倩那白衣飘飞，黑发拂面的空灵形象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永远地定格，最终凝成心口上那颗挥之不去的朱砂痣，轻轻一碰，总是隐隐作疼。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PS：3月31日发表于新浪网，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