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20年前发文：“石器时代结束并非因为缺少石头，石油时代也将在石油耗尽前结束”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一篇老文，发表于2003年10月，题目是：The end of the Oil Age（石油时代的终结）。文章中很多内容到今天依然有效，只是石油仍然没有终结。
“石器时代并不是因为缺少石头而结束的，石油时代将在世界石油耗尽之前很久结束。”这一有趣的预测如今在能源界经常听到。这句话出自曾担任沙特石油部长的沙特阿拉伯人谢赫·扎基·亚马尼，他的这番话充满了讽刺意味。谢赫·亚马尼第一次出名是在1993年阿拉伯国家对美国的石油禁运，其影响改变了现代经济和政治史的进程。人们认为，来自这样一个石油大咖的预测应该是靠谱的。
然而，在石油禁运发生后的一代人之后，事实似乎很简单：世界仍然沉迷于中东石油。
那么，为什么谢赫·亚马尼当时会预测石油时代的结束呢？因为他认为，自第一次石油危机以来，一些根本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技术进步开始为各经济体，特别是发达国家提供一种方式，使其能源供应多样化，减少对石油的需求。
现在，氢燃料电池和其他储存和分配能源的方式不再是遥远的梦想，而是可预见的现实。但是，改用这些新方法并不容易，也不那么便宜，尤其是在运输方面。如果政策得当，这既有可能，也有经济优势。不幸的是，许多发达国家的政府——尤其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消费国美国政府——都不愿意采取措施，以加快沙特人最担心的事情成真。
当然，石油成瘾本身就带来了巨大的代价。首先，依赖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存在政治风险，如果供应中断哪怕几天，现代经济就会停止。虽然俄罗斯和其他地方对新油田进行了大规模投资，但沙特阿拉伯在世界石油市场的份额实际上将在未来二十年内还会增长，因为它拥有如此巨大的廉价石油储备。地质学已确认世界上三分之二的探明石油储量在沙特阿拉伯及其四个邻国。由于供应的持续集中，石油供应中断的风险将继续构成威胁，风险甚至可能上升。根据美国政府的一项估计，在过去三十年中，欧佩克通过将油价保持在真实的市场平衡水平之上，成功地将7万亿美元的财富从美国消费者转移到了石油生产商手中。
石油的最大隐形成本是它对环境和人类健康造成的损害。与数量较少、更容易监管的煤电厂不同，燃油汽车无处不在，更难控制，交通运输部门是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来源。
这一系列相关问题的唯一长期解决方案是减少世界对石油的依赖。实现这一目标一度显得遥不可及，但氢燃料电池终于成为一种可行的替代品。这些大电池在提供氢气的情况下可以清洁运行，可以为家里或周围的任何东西供电，尤其是汽车。氢是一种与电力一样可以由多种来源制成的燃料：煤炭和天然气等化石燃料、可再生能源，甚至核能。现在，每个大型汽车制造商都有一个燃料电池计划，每个大型石油公司都忙于研究如何最好地为这些新能源汽车提供氢气。
另一种可能在几年内出现的替代品是“生物乙醇”。许多汽车（在美国相当多）已经使用汽油和乙醇的混合物，但这里的问题是成本。目前，乙醇必须得到政府大量补贴。但未来当生物技术提供了新的酶，可以有效地从任何种类的植物材料中生产乙醇时，这种情况可能会改变。然后，唯一的限制将是有多少植物材料可用。
这种变化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燃料电池或生物乙醇都需要一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对石油经济产生重大影响。尽管如此，它们代表了一个世纪以来汽油面临的第一次严峻挑战。如果氢是由可再生能源制成的（或者如果由化石燃料制成，二氧化碳被封存在地下），那么未来的汽车和发电厂将不会释放当地空气污染或温室气体。由于生物乙醇是由植物制成的，它只是从大气中“借用”碳，因此不会加剧全球变暖。更重要的是，由于氢气可以由任何地方的任何生产商以地理分布的方式生产，任何欧佩克卡特尔或其潜在继任者都无法操纵供应或价格。那时，世界永远不需要再发生一场能源战争。
这一切听起来都很好。
那么，加快摆脱石油速度的最佳方法是什么？美国国会正在为一项新的能源法案讨价还价。美国领导人仍然几乎完全关注增加石油供应，而不是在增加替代品供应的同时抑制对石油的需求。有人提议鼓励新技术，但收效甚微：对研究的更大补贴不太可能刺激拥有数千亿美元化石燃料资产的行业的创新。遏制石油需求和促进石油替代品创新的最佳方法是告诉世界能源市场，石油消费的“外部性”——安全考虑和环境问题——从现在起真的会影响政策。实现这一点的方法是逐步提高汽油税。
通过引入少量但稳步上升的汽油税，美国在鼓励创新和改善能源安全方面所做的将远远超过阿拉斯加荒野的所有钻探。至关重要的是，这不需要，也不应该是一个总体增税的问题，汽油税的收益可以用于资助其他税收的削减。
从美国国会正在进行的辩论来看，这种政策的前景很遥远。真是太可惜了。尽管如此，已经在进行的创新步伐意味着谢赫·亚马尼在石油卡特尔中的前同事们自己也可能明智地将部分资金投资于替代品。
总有一天，这些新能源技术将把欧佩克卡特尔扔进历史的垃圾桶。
但不可能很快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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